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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狠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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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亂臣賊子,誰敢上前!”老邁的國師護在南詔王面前,氣勢驚人,如同一頭猛虎。

清宵審慎地看了紫萱一眼,紫萱會意,微笑道,“這老匹夫就由我來解決吧。”

她吹響哨子,一只畢方長鳴而入,在國師頭頂盤旋,吐出熊熊烈火。

“龍來!”國師雙手交錯,一頭黑龍憑空扶搖直上,口中吐出冰息,熄滅了畢方的神火。

紫萱一面馭使畢方與黑龍纏鬥,一面對清宵斷然喝道,“機不可失,我拖住他,你去動手!”

清宵不用她提醒,早已有屬下在他的命令下繞過激烈鬥法的二人,向著依然動彈不得的南詔王刺出一劍!

就在紫萱臉色一喜,其他人臉色一灰的時候,一道流光溢彩的光從殿外疾射而來,截斷了刺向南詔王的長劍!

斷劍落地,那道白光如有靈性,再度飛回了出現在殿外的夙瑤手中,眾人這才看清那道光正是夙瑤手中的刺雲劍所化。

死裏逃生的南詔王見夙瑤出現,雖不知她為何要與楊國之人混在一處,也不多計較,大呼一聲,“小心楊國人!”

夙瑤和清都一怔,片刻之間已經將情況收入眼底,夙瑤側頭去看清都,清都則沈著臉色,大步走到清宵身前,“怎麽回事?”

清宵眨眨眼睛,道,“我答應了南詔聖女,扶荼毗王上位。”

怎還與長琴有關?夙瑤皺了皺眉,外面倒下一地的人讓她心中十分不舒服,長琴對她遞了一個“與我無關”的眼神,依舊一派從容。

清都不悅道,“怎不知會我一聲”

清宵本以為清都找到人就會走,素知他不理俗事,也就沒有把情況告訴他。以往在姜國清都也未對他的做法有任何異議,怎麽這次就生氣了?

他向來敬重這個深不可測的叔叔,此時心念電轉,又與夙瑤有過些交集,心中已經有了一二猜

想,不由笑道,“王叔且莫動怒。此事是小侄思慮不周,但此時不做也做了,您看......”

清都頓時覺得頭痛,開弓沒有回頭箭,但看夙瑤的態度顯然是要護著南詔王了。他本對這些人世紛爭無所掛懷,只不過是出身王室,也知道清宵肩上擔子使然,不願意讓小輩為難

他問夙瑤,“你的意思如何?”

夙瑤還欠著南詔王一些收留的因果未還,天道昭昭,她不可能坐視南詔王就此身殞當場。見清都為難,慨然道,“此事你不兩不相幫即可。南詔王我必定是要保的,我應承你,絕不傷清宵一指。”

清都點頭應允,當真收劍,一拂衣袍施施然坐下觀戰。

清宵苦笑,半路冒出這路大神,清都又袖手旁觀,取勝可謂無望。他心灰意冷,也不肯再做無用功,哪怕紫萱和國師還正在激鬥,這邊卻已經在鳴金收兵。

紫萱大急,畢方光焰暴漲,一口啄瞎了黑龍的眼睛,旁觀這一幕的長琴身體微微一顫,似乎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。

等到畢方陡然變大,將黑龍一口吞下時,長琴的臉色已經十分不好。

被吞了本命護法神獸的國師嘔出一大口血,昏迷不醒。

“你不能走!”紫萱見清宵已經要離開,急忙喝止,“我還沒有輸!”

清宵懶懶道,“你很快就要輸了。”他一瞥夙瑤,後者已然長劍在手,飛身一劍刺向紫萱。

清都傳音道,“除了聖女無人知道你的身份,你速速離去,到時只推說國內混亂,有人假借王命作亂。南詔人雖不可能相信,也拿你沒有辦法。”

清宵點頭,知道有清都在此坐鎮,紫萱不可能有機會將他身份點破,於是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情勢急轉直下,紫萱閃過夙瑤的一劍,心內大急,雖然披甲人還有小半未走,但都是受自己鼓動而被策反的前鋒,有了夙瑤從中作梗,就不可能讓她得償所願。

她心中癲狂錯亂,雙目通紅,“你該死!”

她不過是想要與留芳一生一世,為何都要來阻她!越想越是絕望,她銀牙咬碎,不顧一切地從懷中取出一物,向上一拋,一柄鏡子瞬間將整個大殿籠罩在其中,散發出炫目的七彩毫光。

“女媧鏡?”夙瑤認出此物,大驚,“你瘋了!”

女媧鏡是在洪荒之初出世的法寶,有迷惑人心之能,制造的幻境可以迷人心智,令人永世不醒。凡是被困在女媧鏡裏的人,最終都會變成行屍走肉。傳說通天教主曾遇此法寶,身外化身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,只有一十三人從鏡中逃脫,此鏡威力可見一斑。

以紫萱的能力,本不足以催動女媧鏡,如今強行施法,竟要與她拼個玉石俱焚!

紫萱冷笑一聲,眼中寒光連連閃爍,她雙手高舉,纖細的手指結成繁覆手印,一道綠光從女媧鏡中射出,照在夙瑤身上。夙瑤想要躲開,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定在原地,無法動彈!

清都瞧出不對,躍過來想要拉開她,女媧鏡卻已經催動,將二人一並攝了進去。

進入鏡中的只是二人元神,身體則還留在原地,不受控制地軟倒,一雙手及時穿過夙瑤的腰肢,將她抱起。

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的紫萱咳嗽著搖搖晃晃,露出得意的笑容,卻在看到突然出現的黑衣男子時被殺氣驚得一顫,“你是誰?!”

來遲一步沒能救下夙瑤的重樓心中懊惱,他小心抱著夙瑤失去意識的身體,雖然還在呼吸,但內裏確實已經空空蕩蕩。他一雙豎瞳野獸一般盯緊了哆哆嗦嗦的紫萱,一揮手把她掀翻在地,“放人!”

紫萱撲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,虛弱道,“一旦鏡入鏡中,除非能夠自行脫困,否則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把人放出來。”

螻蟻安敢!重樓大怒,一腳踩在紫萱的手臂上,骨骼碎裂的聲音令人膽寒,“你放不放人?若是不放,我要你陪葬!”

紫萱慘叫一聲,“我說的......都是實話!”她敢怒不敢言地瞪著重樓黑沈如鐵的面色,額頭冷汗涔涔而下,“女媧鏡只能收,不能放!”

重樓森然看她一眼,在他眼裏,這愚蠢弱小的女人簡直面目可憎到了極點,他豎掌成刀,就要劈下,有人卻喊了一聲,“且慢!”

多少年沒人敢阻攔他出手,重樓心內怒火滔天,卻當真留了紫萱一命。南詔王在重樓如有實質的殺意下有些後悔脫口而出的阻攔之語,卻只能硬著頭皮道,“這位......”他看著重樓一身魔焰的樣子,實在說不出諸如“大神”之類的溢美之詞,只好含混過去,“或許事情還有轉機,且留她一命如何?”

重樓收回了踩著紫萱的腳,抱著夙瑤仿佛抱著一片羽毛,女媧鏡還在頭頂浮浮沈沈發出光芒,他心煩意亂,騰出一只手把它拽了下來,卻依然束手無策。

“太子長琴,你過來看看!”

所有人茫然的時候,荼毗王緩緩站起,舉步站到重樓身邊,拿過女媧鏡,端詳一番,也是搖頭。

“她說的沒錯。這柄洪荒至寶只能從內突破,外力是無法破壞的。”

紫萱慘然變色,“你——?!”

南詔王也發覺不對,“你不是我的王弟!”

太子長琴平靜地迎接著形形□□目光,淡淡道,“那又如何?”一句之中,傲氣淩人。

“你不是.....不是我的顧郎。”紫萱心中如受重擊,伏在地上再吐一口血,臉上血淚相和,分外的可憐可怖。

如果他不是顧郎,她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?!

相比紫萱,南詔王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,他與王弟早年也有些情義,但禁不住權柄的摧折,身邊人都勸諫他心狠手辣,登上帝位之後,他也漸漸拋開了那些無用的感情。最是無情帝王家,他留著王弟的性命已經是冒險之舉,還為自己帶來眼前這場大麻煩,可見心慈手軟害人不淺,知道眼前之人已然不是自己那個弟弟,倒是心中松口氣多於傷感。

“你也是罪有應得。”南詔王恢覆了些力氣,扶著椅子站起,睨著倒地不起的紫萱。

黑甲的士兵扔下武器,嘩啦啦跪了一地。

“去找禦醫,國師擡到後殿妥善安置了。”閣羅鳳說,“紫萱,我本不想如何,但你咄咄逼人,著實可惡。”

紫萱慘笑。

“我咄咄逼人?難道不是你在逼我?!”

她咬牙切實,狼狽不堪,卻努力擡頭瞪著閣羅鳳,“當初要不是你,顧郎怎麽會死!”

閣羅鳳氣笑了。

“你一直以為是我殺了那個男人?”

紫萱牙齒咯咯作響,恨恨道,“顧郎跳崖前你召見過他,是也不是?!”

南詔王稍一回想就想起了當時情景,原來根由在這裏。他看紫萱一臉痛恨,覺得好笑起來,“原來你是為這個恨我?”

紫萱銳聲質問,“你令顧郎慘死,我不過是要你抵命!”

“我害他?!”閣羅鳳冷笑,“我當日得知你竟瞧上有婦之夫,宣他進宮,令他要不與你一刀兩斷,要不休妻娶你,休要夾纏不清惹人笑柄。這也算逼迫?”

他清清楚楚記得,那個叫做顧留芳的男人生了一雙清幽的眼睛,站在玉階前,明明白白告訴他,承蒙聖女錯愛,他不願休妻棄子,希望南詔王能令聖女回心轉意,不要再苦苦糾纏。

從來都是紫萱一廂情願。南詔王憐憫地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紫萱,“自始至終,他都不愛你。”

“不,不,不!”紫萱嘶聲,狀若癲狂,“你騙我!若真是如此,他怎會死!”

閣羅鳳也厭煩了與她對質,紫萱根本不願意相信明擺著的事實,她還在自己的美夢裏,不願意醒過來。

“究竟是怎麽回事,你怎麽不去問問你的好聖姑?”南詔王冷冷道,“她可是威脅顧留芳說,若是他不死,就殺了他的妻小。”

聖姑......紫萱呆住了,然後失聲痛哭。

重樓不耐煩看地上女人瘋瘋癲癲的模樣,抱著夙瑤的身體走到角落裏,拿出女媧鏡緩緩摩挲,古樸的紋路黯淡無光,她就困在裏面......或許再也出不來。

重樓冷哼一聲,眼眸深邃——若她醒不過來,他定要將那女人挫骨揚灰,再殺上三十三重天,要女媧給個交代!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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